毕建国翻看行业杂志，为建议搜索数据，他这次提交的是一份呼吁全社会都来重视生物能源研发的建议。

袁妙枝给记者画图说明自己的建议，她建议将“文冠果”作为生物柴油原料的替代品加以推广。

时间：17：30，18：20

地点：代表所住宾馆房间

人物：袁妙枝，张家口张北县张北镇农业综合服务站站长

一个果子，一份建议

认识袁妙枝，并不是在今年的“两会”上。7年前，记者曾经到张北县采访过她一个关于绿化荒山的话题。记得临行前，袁妙枝把记者送上张北开往北京的长途汽车，还买了面包和饮料塞到记者包里，声声嘱咐：“孩子，一个人路上小心啊！”

今天一见面，一切如故。还是那个三十几年如一日在荒山上植树的袁妙枝，还是那个朴实无华善良热情的阿姨袁妙枝。

这份建议，是关于一颗小小的果实。

袁妙枝（以下简称“袁”）：我搞了30多年林业，种了一辈子树，人大要求一事一议，那一个小果树我也可以写成一份建议。但你不要小瞧这种果子，现在就要让大家认识它：文冠果。

说着，袁妙枝从一个布包里掏出近两寸厚的资料，这都是她准备提交的建议，大家发出一片惊呼，记者数了数，足有二十来份。袁翻了一会儿，找出关于文冠果那一篇，给记者介绍起来。

袁：国家推行退耕还林已经好多年了，虽然对农民有补贴，但那是有年限的，补助期满，农民生计还是会有问题。总之，现在农民还没有建立起一个造血机器。我们植树造林，不能光讲社会效益，也得讲经济效益，要让“绿”和“利”结合起来，农民的长远生计才会有保障。而文冠果就是一种珍稀木本油料树种，可以作为生物柴油原料的替代品，发展潜力很大，可以结合退耕还林、植树造林来推广，让农民有利可图。

记：记得那一年，我采访您的时候，您就已经开始这方面的尝试了。

袁：你记得真清楚。对，那时候我们在乡里推广大杏扁，现在已经收到了不错的效果。不过那时还没有种植文冠果的想法。

记：文冠果真的能榨油？

袁：对，内蒙太仆寺旗就有大量种植这种果树的，我跑过好多次去调查，发现在那个又干又冷风又大的地方，这种树却长势很好，种下去以后，第三年开始挂果，第五年进入盛果期，自然状态下一亩采摘种子100公斤，每公斤收购价按32元计算，一亩就能让农民增收3200元。

记：这种树适合在全省推广吗？

袁：适合，像你们石家庄滹沱河的沙滩地，也可以尝试。而且一种经济作物种植成功了，还能带动当地深加工行业的发展。

记者快速翻看着袁妙枝的一堆材料，发现像这种“小”的建议还有不少，一种马铃薯、一种野果，都能成文。袁的建议大多是关于林业的，也涉及农业、科技、教育等方面。

袁：我觉得林业不只是农村人的事，也是城市人的事。就拿树苗来说吧，2006、2007那两年，树苗卖不出去，农民只好把育成的苗木烧了火。到2008年全省搞“三年大变样”，城市绿化又大量需求苗木，可供采购的却不多。这就需要政府加强对苗木基地的建设。

时间：17：30，18：20

地点：代表所住宾馆房间

人物：毕建国，石家庄炼油化工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、总经理

生物柴油≠与人争粮

无独有偶。当我们从袁妙枝的房间出来，拜访同一楼层咱们石家庄的代表毕建国时，他也正在写一份关于生物能源的建议，桌上放着一本厚厚的石油行业杂志，这是他搜集材料用的。

记者（以下简称“记”）：去年原油价格经历了大起大落，对你们石油加工行业有哪些影响？

毕建国（以下简称“毕”）：油价下来了，我们成本低了，但是经济危机又导致各行各业用油量小了，许多工厂停工，运输量大减，市场萎缩。综合下来看，毕竟成本大降，今年我们会比去年更主动一些，有望摆脱连续亏损状态。

记：现在许多记者见到经济界或企业界的代表和委员，都爱问一句话：你认为经济什么时候回暖？这成了大家共同的期盼。

毕：但对我们企业来说，经济好转后油价可能还会涨。

记：还会那么疯狂吗？

毕：有可能。从历史来看，油价摆脱不了大起大落。这不是某个国家或某几个大财团能控制的，出现判断失误也很正常。

记：这种波动经常会跑偏？

毕：对。

记：就像小沈阳穿七分裤一样，跑偏了！（笑）

毕：（笑）

记：那你们如何在这种被动中去寻找一种主动呢？难道完全听命于市场？

毕：不，我们肯定要走多元化道路，研发新的石油替代品。前几天我们还配合中石化搞生物柴油研发。我们看好生物柴油的前景，因为它的来源很广，可以是动物油、植物油、餐饮废油，等等。

记：它已经形成产业化了吗，还是停留在实验室阶段？

毕：已经比较成熟，河北就有好多企业生产生物柴油，但是市场占有率低。一方面原料上与人用油有冲突，另一方面现在石油价低，它缺少竞争力。

记：说到与人争油，好像国家叫停了不少生物乙醇项目。因为它用玉米等粮食做原料，引发了玉米价格上涨，并牵动价格链条，造成物价不稳。而且现在粮食安全仍然是许多专家呼吁要力保的问题。

毕：对。但是人们不要因为这件事，就对生物制能源产生误解，觉得都不能搞，那是错的。生物能源来源多样，甚至海洋微藻也可以提炼油。我们研究这个领域，就是尽量要开发那些不与人争地、争粮、争油、争水的原料。

记：生物柴油在国外发展得怎样？

毕：增长很快。德国2005年产量190万吨，2008年是530万吨。法国2005年生产了50万吨，到2008年达到近200万吨。这是一个方向，全世界都在搞，我们也必须跟上。

记：国家在这方面应该很支持吧？

毕：对，但还需要来自社会各界的支持。它的研究是一项系统工程，氛围很重要。

记：氛围？

毕：比如说，我们想找块地试种一种油料作物，如果村支书觉得这不靠谱，不给批地，不就很难搞吗？

记：哦，这东西不是只钻进实验室就能鼓捣出来的，它需要方方面面的参与和支持。

毕：对。所以我这次就准备交一份建议，呼吁全社会都来重视生物能源的研发，创造这样一种氛围。

记：你的建议写好了吗？

毕：正在写。在家时事儿特别多，每次来开人大会，反倒能静下心来研究一些问题。

□文／图 本报特派记者 吴潇 清泉